徐利没太注意郭国柱在说什么,又说:“看你们这付自信的样子,我可是要经常来参观啊。”说着呵呵笑,像开玩笑,但又挺认真。他这时候不再提自己的大学校友。郭国柱唐突地说一句:“诶,你们大学校友不是就在打眼机么?”郭国柱没有其他意思,完全是随口说说。
徐利坦然道:“是的,我们的同届校友,有两个在打眼机车间的。专业不一样,不是一个班。”不知怎么,他最后一句是不由自主地刻意加上的。
“在我们车间技术组?男的女的?”甄凤未平静地问,就像问一句天气,问一句时间。而且,还不经意地随口说:“嗨,但愿别让我们组长看见我刚才离开那么长时间啊。”
“男的,都是男的。”
“诶,可以呀,怎么能不可以呢。”甄凤未忽然笑了,她是在回答徐利前面的话的。她现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好像对问话者有些不满的调皮神情,“尽管来,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嗨,我刚才偷偷出去,本来是和我们师傅说了的,他现在有点其他活儿,一会就做完了。郭国柱,那你,”甄凤未忽然有些奇怪的动作。她用一种在学校时,上舞台演话剧才有的动作———笔挺地站着,好让宽大无形的工作服装不至于太邋遢。她的那个动作是一个既像“请进”,又像跳舞伸出手的动作———她的左手掌,平直地展开来,白皙圆浑的长手指,向下弯着,指尖有些俏皮地指向徐利:“你让人家赶紧先回去吧,光我一个人也可以。”她对着郭国柱说这番话,没去看徐利。
徐利的眼神像一个捕麻雀的小网子,有些贪婪地地落在甄凤未柔软的手掌上,然后又跳到了她的脸上。借着打眼机车间四面巨大窗户投进来的光,和白瓷样的灯交辉相映的柔光,他发现,甄风未皎洁的侧脸上,显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西方女人的侧面轮廓。他看得一时有点发呆。但马上一回神,说:“我没事,早和车间说了,今天我的任务就是到研究所我们同学那,了解一下下一步采煤机的铸造件有多少有哪些。嗨,今天,甚至是今年,假如厂里能遇到更开阴更胆大一点的厂长———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就都有了福气了。”
事实上,对于铸造车间的职工来说,谁在大厂里当厂长,谁是副厂长等等,实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徐利知道,他的眼界有时候出奇的高,好奇心也出奇的多。
郭国柱还想着劝徐利先回吧,可最后他没有再劝。因为他看出来,徐利今天的帮忙,越来越主动。为什么?郭国柱没有去多想。他只是越来越觉着,徐利这人不错,挺开朗,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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