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手指绽开又攥紧,一个劲地往外伸,似要竭力爬出来,又被沼泽深处的什么东西死死拽住。
“咕嘟咕嘟……”沼泽沸腾了,黑色的烟雾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形成一条又一条纤小的手臂,相互撕扯、拉拽。沼泥底下暗流汹涌,漩涡丛生,不时地响起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哗啦”一声,泥浆迸溅,最早探出的那条手臂破沼而出,带起一道纤细的身影,冲向上方。
“噗!”支狩真身在半空,张口喷出一股腥腐的泥汁,同时身躯一折,像一缕轻盈的黑烟,旋转着掠过沼泽上空,落在远处的小山坡上。
沼泽深处,猛地爆发出一大片惨叫声。整片沼泥冻结如冰,瞬间恢复成坚固的岩石层,冒出来的黑烟小手臂纷纷折断,消散无踪。
支狩真扭头望向出生的岩山,眨了眨眼睛,兀自带着一丝重生时的懵懵懂懂。
他仅有一尺高,身躯若虚若实,有些模糊不清。外表与人类近似,但又不尽相同。
他的头发像是黑色的羽毛,轻软绵柔,肌肤异常苍白,如同磨亮的白色瓷片,透出一种锋利的光泽。六根手指尖锐如匕,薄而坚韧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血肉丝和内脏碎块,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
最诡异的是,支狩真的嘴唇漆黑如墨,舌头由一根根黑丝缠绕而成
,随时可以闪电般刺出去,拉成一条长长的直线,或是卷成奇异的螺旋形,又或是细密的渔网状。
密集的酸雨“啪嗒啪嗒”打在他身上,时而灼热,时而冰冷,支狩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向远方奔掠,寻找避雨之地。
他的身躯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奔跑时,就像是贴着地面飞行,动作也出奇地灵活,从全速冲刺到骤然拐弯,不需要任何缓冲。
这一带,本是一片荒芜的岩石山脉,此际却被酸雨冲刷成了千奇百怪的地貌:利刃般交错的草丛,肠子一样蠕动的沙地,闪闪发亮如宝石的湖……
经过一处水潭时,支狩真不由脚步一滞,从水面上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我是……支狩真浑身一震,白玉骰子在识海里微微颤动,闪着神秘的光。
“轰——”纷乱的记忆犹如山洪暴发一般涌过他的脑海,大量属于这具身体的血脉传承被吸收、熟悉、牢记。
支狩真如梦初醒,这一次,他进入地梦道一个叫做邪镜界的世界,投胎成了一头邪祟!
当年的永宁侯正是进入此方世界,被邪祟重伤,才变得举止怪异,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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