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两根手指,用食指和中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顾为经的眼睛,声音严肃而低沉。
“我说,求求您了,先生。”
“那家伙看上去依旧是一副不是很上心的模样,所以我有点生气。我觉得他们这些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在乎过艺术。我不知道从哪里有涌上来的勇气,我忽然朝他嚷嚷道,你们能拿到英国政府上千万英镑的艺术专项拨款,却从来不愿意低头看一眼底层艺术家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您开着捷豹车,戴着昂贵的手表,拿着免费的门票,坐在歌剧院的第一排看音乐剧,坐在聚光灯下受到全场的掌声和演员的致谢,以艺术的保护人自居。可明明从手指缝里露一点点的资源,就能改变一些底层从业者的命运,却不愿意做。我为了做展览计划,做的快要疯掉了!你拿到手里,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真的受够这一整套官僚做派了,我懂你们的心思。我说——”
唐克斯手支撑在酒店的阳台上,鼻子里似乎喷出了两道热气,脸侧在身后酒店的灯光照映下,几乎被镀上了像是军表指针那样的坚硬的莹莹的夜光。
顾为经看着策展人的侧脸,在心中想着,他那天是不是在怒火上涌中,一气之下把手里的公文包砸在了对面人的脑袋上。
谁知。
很快,唐克斯低下了头去,脸上坚硬的线条,也缩到身体的阴影里,变得暗淡无光。
艺术世界里如今的大人物,长着小肚腩的中年策展人,在无光的黑暗里,又变成了那个在别人的办公室门前,站了一日又一日,只为了求得几千英镑办展补贴的年轻人。
“我说——求求您了,先生。看看我的展览企划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改,我全部都可以改的。”
明明一开始像是愤怒的激情宣泄,到了最后,却又变成了低沉卑微的“求求您了,先生”。
似是这是那时他心中情感的真实反应,似是这一切都是唐克斯精心设计好的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话术,又似这一切什么都不是。
它没有任何意义。
它仅仅是人心中酝酿着的无能为力与无可能奈何叠加在一起,化作的一声叹息。
“你打动了他么?”顾为经问道。
“打动?嗯,我大概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那位先生不知道是见多了我这样的人,还是没见过我这样的人,反正他应该觉得有趣,轻轻的笑了一下。那种大人看着不懂事的激愤小孩子式的笑容。”唐克斯也轻轻的笑了一下,“他又反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