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靥笑着反问道:“那你呢?如今成了一座宗门的首席供奉,有当过一天的谱牒仙师吗?”
刘志茂哑口无言。
章靥抬起酒碗,笑道:“屋外人间无穷事,且尽身前有限杯。”
刘志茂与之轻轻磕碰,“老小子拽酸文还拽上瘾了。”
章靥仰头喝完酒水,问道:“就不回青峡岛横波府,吃顿年夜饭?难不成还要陪着我在这边守夜?”
刘志茂笑道:“有何不可?”
章靥摆摆手,“免了,我这边还有顿正儿八经的年夜饭,有你们俩在场蹭吃蹭喝,估计就没年味了。”
刘志茂笑了笑,就要起身离去。
确实,早就不知道上次吃年夜饭,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就在此刻,门口那边,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斜靠房门,双手笼袖,笑眯眯道:“刘首席志向高远啊,这会儿就想着去五彩天下了,当真是深谋远虑,好志向,好布局。”
章靥不过是抬起头,有个真诚的笑脸。
但是刘志茂却是一瞬间便汗流浃背,既是忌惮背后那个人,更是忌惮那个人,竟然能够在屋外悄无声息站那么久。
这要是一剑递出,岂不是万事皆休?
田湖君无法掩饰的脸色微白,不可抑制的道心震颤。
不过刘志茂很快就恢复如常,转头望向门外那个老熟人。
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是一只好像在自己鞋边奔波劳碌的小蝼蚁,踩死还是不踩死,只看自己的心情。
第二次重逢,对方殚精竭虑,机关算尽,在青峡岛寄人篱下,才算勉强与自己平起平坐喝顿酒。
第三次,是在那正阳山,双方都是客人,落魄山的年轻山主,就已经能够将自己牵着鼻子走了。
至于今天。
兴许对方看待自己,一位宗门的首席供奉,玉璞境修士,大概就是一只蝼蚁了?
陋巷的泥腿子。青峡岛的账房先生。落魄山的陈山主。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城头最新刻字者。
田湖君的心境,与别人还有些不同。
因为最让田湖君忌惮万分的那件事,不是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迹、身份,而是一件估计没几个人知晓的“小事”。
眼前青衫男子,哪怕撇开所有身份、壮举不去说。
他依旧是一个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给顾璨一耳光、顾璨都会诚心诚意笑脸相向的人。
刘志茂站起身,再转身,重重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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