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茶水,嘴里嚼着茶叶。
陈平安说道:“分身在外,其实修行之外,还有一种心思,登山修行久了,就容易忘记前身。”
那就在待山脚去看山上风光。
陆沉点点头,“所有习惯本身,就是一种自找的遗忘。”
陈平安举起碗,与陆沉磕碰一下,都以茶代酒。
只说陆掌教这句话,一般的山上人就说不出口。
陈平安笑道:“年少起,每次出门游历,看书时有个小习惯,会把不同书上提到的人物做个计数,前十人物当中,陆掌教可谓一骑绝尘,第四名到第十名,数量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陆沉’。”
陆沉好奇问道:“若是加上第三呢?”
陈平安说道:“也是不如陆掌教一人。”
陆沉又问:“再加上第二?”
“还是不如。”
陆沉赞叹道:“原来贫道如此厉害啊。”
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抬头举目望向落魄山。
白云生处有人家。
道冠一瓣莲花宝光闪烁,那粒心神归拢。
陆沉一手端碗,双指并拢轻敲桌面,“君不见人间如壁画,水作颜料山做纸,神鬼精怪满壁走,春风飒飒生剑光,贫道曾闻仙人传古语,天王分理四天下,水精宫殿碧绿瓦,彩仗高撑孔雀扇,天女身着狒秫装,金鞭频策麒麟马。日对月,阴对阳,天神对地祇,神灵对仙真,雷电对罡风,左边文庙右武庙,中间犹有城隍庙,山中芙蕖云锦裳,宝瓶清供坐生凉,谁与诸天相礼敬,金钟玉磬映山鸣。杞人驾车半道返,李子树下枕白骨,尝忧壁底生云雾,揭起山门天上去……”
就在此时,从山上跑下一人,大笑道:“陆道长,又来摆摊揩油啦?!当年在小镇,与你我兄弟二人眉来眼去的俏姑娘,如今早就嫁为人妇了,走,我带路,州城那边,如今好看的姑娘,何曾少了,一茬老了又是一茬新,比起当年只多不少!”
陆沉呲溜一声,听那嗓音就只觉得一阵头大,刚要脚底抹油,结果被那汉子伸手抓住肩膀,加重力道,“跑啥,老朋友了,兄弟齐心,生意兴隆,当年你沾我的光,就没少挣银子……”
陆沉只得把屁股放回长凳,无奈道:“大风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只要你蹲在贫道摊子旁边,那是真没生意,挡财路还差不多,只说那些小娘子们,都是一个个奔着贫道来、结果瞧见你就都绕着摊子走,贫道有说半句话吗?够不够兄弟义气?!”
郑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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