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蛮荒天下以凶悍著称的老修士,没点家底,出门都不好意思跟相熟的道友们打招呼。
白衣少年好似心口挨了一记重锤,霎时间呆若木鸡,闷闷道:“如嫩道长这么德高望重、道龄悠悠的山上前辈,竟然如此……”
嫩道人点头道:“穷。”
约莫是说话太硬气了,嫩道人担心伤了和气,听说文圣一脉的读书人,告刁状一个比一个擅长,万一崔东山哪天告状到李槐那边,终究不美,所以嫩道人放缓口气,解释道:“真要阔绰得起来,我何必来龙髯仙君这边蹭吃蹭喝蹭住?”
崔东山搓手道:“一颗钱都么的嘛,那前辈愿意出力几分么?”
嫩道人立即有所警惕,“出力?怎么说?既然都是自家人了,还劳烦崔宗主说几句敞亮话。”
“与各国朝廷掏钱买山一事,我可以自食其力,四处借债也好,跟人赊账也罢,总归是拆东墙补西墙,勉强能做成的。”
“那些被各国君主视为鸡肋的山头,它们又不长脚,搬山一事,太过消耗练气士的灵气,晚辈境界不够,小小仙人,也没有将山岳收入囊中、纳须弥为芥子的无上神通,所以每次负重挑山返回宗门,何止是苦不堪言,好几次,叫天天不灵的,简直就想要一头撞死算了。”
“嫩道长没钱,晚辈无境界,难兄难弟,难怪投缘。”
嫩道人笑呵呵道:“我这趟来桐叶洲,可是被你家先生邀请来帮忙大渎开凿一事的搬徙山脉,你这种要求,属于私事吧?”
思量片刻,嫩道人继续说道:“要是崔宗主愿意跟自家先生开口,去落魄山霁色峰那边讨要来一纸公文,这个忙,再棘手,我也就帮了。”
跟在李槐身边,嫩道人还是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学问,一来担心崔东山自作主张,连累自己出力不讨好,哪里做差了,真出了问题,都没个人帮忙兜着。陈平安那边有个说法,好歹是一份白纸黑字的证据。以后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往陈平安那边推。这位年轻隐官,财迷是财迷了点,做人还是比较讲道义的。
再者虽说自己于搬山一道,是老祖宗,当之无愧的祖师爷,除了朱厌就没谁敢跟自己比这个,搬徙山脉,自然是信手拈来,却不能白出力,陈平安和眼前这个姓崔的,都得欠我一个人情才行。
这就叫万无一失,且一举两得。
崔东山如释重负状,“有啊,怎么没有书信,早就有了一个来回了,如果没有先生的点头和授意,晚辈怎么敢来前辈这边叨扰,岂不是太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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