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过好一会子话,迎春眼见临近午时,便与司棋先行离去。
前脚刚走,宝姐姐便话锋一转,将方才所言又与湘云说了一遍。不想湘云却是个憨的,只笑道:“宝姐姐的妹妹,我心下是极得意的。琴妹妹做了兼祧也好,往后家里也多了个能说话儿、耍顽的。”
宝姐姐顿时好一阵无语,那随在一旁的莺儿情知宝钗不好多说,便笑道:“诶唷,云姑娘真真儿是个大度的。这若是换做旁的姑娘家,还没过门夫家就张罗了个兼祧的,只怕定要闹将起来呢。”
“闹将起来?”湘云道:“那兼祧的算作另一房,与我并无干系,我为何要闹?”
莺儿就道:“这爵位自然是云姑娘这一房承袭,可那家产说不得就得二一添作五了。俭四爷创下偌大家业,外间都说家资千万呢。”
湘云眨眨眼,骇然道:“千万?俭四哥竟这般有钱?”说罢忽而乐呵呵道:“若真有千万,分给琴妹妹五百万又何妨?左右单是那五百万我这辈子也花不完……唔,只怕到了孙儿辈也花不完呢!”
宝钗强笑着说句:“那我可要替我那妹妹谢过了。”她面上强自笑着,心下又刺痛不已。
若宝琴果然做了兼祧,爵位且不说,单是那家产就让人望而生畏。五百万啊!俭四哥不过十六七年岁,待过些年只怕更多!
想到此节,又见湘云果然不曾在意,宝姐姐顿感挫败,眼见午时将近,赶忙推说去见薛姨妈,于是匆匆领了莺儿告辞而去。
怡红院里,翠缕去送宝钗与莺儿,映雪凑到床榻前,观量着湘云道:“大姑娘果然不曾在意?”
湘云便道:“有何在意的?再是说的天花乱坠,朝廷也不认兼祧之事,说白了不过是个良妾。来日我过了门儿可是正室,俭四哥又是个拎得清的,断不会宠妾灭妻。如此,若琴丫头果然上蹿下跳,要将其揉扁搓圆,还不是由着我来?”
映雪眨眨眼,好半晌没言语。她来湘云身边儿时候不久,向来以为自家姑娘娇憨、率真,不想却有这般计较。
湘云见其面色古怪,撇嘴道:“为何这般瞧着我?这等事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二叔当初纳了个妾室,仗着宠爱几次三番给二婶子撂脸子,结果还不是让二婶子发卖了出去?”
映雪顿时笑道:“原来姑娘是家学渊源啊。”她心下暗忖,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见识不是小门小户可比的。亏得俭四哥选了史大姑娘这般的,若换成寻常小门小户的做了主母,只怕都不知如何压服下头的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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