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看起来便是胡中英类,在接下来一起乘船前往寿春途中,温放之也发现如封弈那些随员们,对慕容恪的尊敬也都不是作伪。
可见这个慕容恪或者说其父慕容皝,的确应该是俱有让人景从咸附的气质。像封弈这样的人,虽然在淮南人看来有几分甘于从贼的下流,但也不得不说仪态、谈吐甚至是才能都有可观。而能让这样的人物甘心为用、殷勤奔走,却不仅仅只是强权压迫能够做到的。
所以接下来的行途中,温放之也是打起精神来应对,不敢再敷衍。毕竟他身系其父温峤并整个都督府的尊严,若是表现的过分荒唐,便是自辱于人。
辽地等人对温放之也都不敢怠慢,一者自然是因为其出身,二者自然也是今次前来的使命就是要低头求援,不敢要强。
自清口到寿春,这一段淮河水程并两岸风光自是繁华异常,尤其两镇首长都达成共识,下面自然更加深了交流。
淮水两岸阡陌交错,初夏新耕,禾浪滚滚延伸至目不可及,耕牛漫行于郊野,农人俯仰于田垄,画面之和美令人神往不已。
而河道上则更是忙碌异常,大大小小舟船往来不断,千石之容量都只是寻常,往来船工们号声与水流声交织成为一曲嘈杂而又令人振奋躁动的乐章,站在船上望乎左右,更是大生目不暇接之感。
辽地今次所选派使者以晋人为主,如渤海封氏、北平阳氏之类,都是例显于中朝又因北方战乱而不得已投奔辽地。
辽地慕容氏如慕容廆、慕容皝,的确都不乏英主姿态,父子相继经营偏隅之地,也是成果卓然,如今慕容氏势力范围所在的棘城并昌黎等地,更可以说是辽地第一等繁荣所在,而这也是慕容氏能够受到北地晋人拥戴追随的原因之一。
但世事真的是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这些人游行于如此天中乐土所在,才知人世繁华竟可达于此境,与之相比,他们所以为的辽地繁荣简直就与蛮荒之土无异。
尤其一些永嘉之后便一直羁留辽地、没有返回中土的人,一路行来胜览繁华,口中已是忍不住嗟叹连连,更有人甚至垂泪叹息:“何以苍天独薄永嘉亡魂!若是当年晋世得此大治境地,怎么会有胡奴凶横、戕害华夏之惨剧……”
听到如此悲怆之声,那些船上人众们心内也都各自泛起复杂辛酸的滋味,往年灾祸北方糜烂,士庶俱都深受戕害,已经不仅仅只是发轫于永嘉之际,这当中绝大多数人心内都深藏着不忍触及的创伤往事。
有的或是已经渐渐淡忘,但在看到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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