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在壕里睡觉也能听见旁边山道的动静。
兴平里岗哨施行的是三人制,单七处哨位加上往来通传消息、送饭送水就用去近三十人手,刘承宗身边是佃户石万钟与腿伤还没好的郭扎势。
眼下正好俩人干活,郭扎势坐个马扎在山上望风。
刘承宗刚想放下铁锨稍歇片刻,就听见郭扎势压低声音惊叫道:“东家,南边有兵来了!”
一句话,让他陡然间把心提起,连忙扒开堆放的枯草趴在小土坡上向南望去。
河沿官道上烟尘弥漫,先有五名塘骑扛战旗策马而出,过了片刻一望无尽的卫所旗军在军官率领下排着队走,有拿兵器的也有不拿兵器的,望着北边风尘仆仆。
立在旁边的石万钟以手遮眉还没望出所以,就被刘承宗拽倒按在土坡上:“趴下!”
“少东家,延安府的官军?好多人。”
石万钟和郭扎势,一个叫他少东家、一个叫他东家,俩人都是大字不识,军事条例同样不懂几条,这会也就能看出官军人不少。
但在刘承宗眼里,这支自南向北进军的官军情况一览无余。
“别出声,离的太远,等他们走近让我看看,嗯……数不对。”
塘骑是塘报骑兵,职能是侦查、通信,是军队的耳朵和眼睛,编制在北方是五骑一塘,各持一面旗,在山地众多的南方一塘步骑结合人数更多。
刘承宗在贺人龙麾下曾短暂担任过塘骑长,因此对北方塘骑的职能与能力如数家珍,按他了解,这些塘骑该散开而非扛着五方旗聚在一处。
塘骑的规模很大程度上与部队规模是成比例的,过去边军出塞烧荒,每路各有二十四塘骑兵,大军过境塘骑撒开到二十里外探明沿途,各塘递进万无一失。
但眼下官道上只有一塘骑兵,看上去绝非艺高胆大的正经塘骑,他们畏畏缩缩、缺乏训练,无法按照兵部操典要求完成使命。
哪怕用刘承宗的眼睛去看,他们每次行进的距离不可能达到一里。
后面的正兵看着更不像那么回事,给刘承宗带来巨大疑惑。
这些排着队列、身着罩衣战袄的人不像军人。
这种感觉非常模糊,只是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
仔细看去他们穿了不少有泡钉的暗甲,手上拿着不少兵器,火铳、三眼铳、弓箭具备,也确实排着队列长方阵,还扛着战旗。
士兵耸起肩膀佝偻着背,像背着装满石头的无形背篓;脚步虚浮身骨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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