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堡外五十步喊话劝降,让堡里人把占我家的王八杀了,饶他们一命。”
黑龙山的堡子上都乱套了。
张辇的便宜大舅哥叫邢旋。
此人也是延安府本地人,父母做耀州药材营生,早年家资不少,叫爹娘惯坏,吃喝嫖赌沾了个遍,父亲又是个有脾气的,眼看儿子不成器,一怒之下又生了一个,便把他逐出家门。
他就在府城游手好闲,幸得妹妹多番接济,日子过得倒也不坏,不过后来赶上旱灾,爹娘把这边铺子留给他和妹妹去了耀州。
他也没啥经营本事,一帮酒肉朋友也指不出一条正经营生的明路,药铺很快关张,断了经济来源。
别人就给他出主意,妹妹生得貌美,不如卖了。
把妹妹送到知府大人床上,是他这辈子干过最大也是最妙的事。
从那以后,借张辇大舅哥的名头,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出谋划策……这帮人在正经世道干不出什么大事,可论走歪门邪道,那可真是天下第一。
县太爷就已经是土皇帝了,更别说知府,而且又赶上驿路截断,在这地方干嘛都没人知道。
何况,何况他还住在刘承宗的家里。
别人先一听,他是知府大舅哥,还有些不以为然;再一打听,他住在黑龙山,好家伙,那兵围府城多少次的刘家兄弟都不敢惹,那这位舅爷是厉害。
府城的煤、安塞的矿,青楼的婆姨、口市的牛马,除了粮食,但凡能插一脚,他们都能搀和进去。
粮食也想搀和来着,刚伸手就不知道被谁摁住了,派了俩人想去粮铺闹闹,结果都被府城的衙役关进牢里。
他也不敢跟张辇说,跟别人说又没用,也没人告诉他怎么回事。
延安府城从上到下,县衙衙役、胥吏,府衙衙役、胥吏,还有县丞领的都是那粮铺的粮食,能让你个王八蛋染指?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唯独邢旋不知道。
到现在,他都以为延安府城的粮食是张辇在幕后控制,除了张辇还有谁能抓他的人啊?
后来他就不敢在府城晃荡了,人也搬进了山上的堡子。
就在刘承宗进山前,别看已经到下午,张辇的小舅子还躺在千工拔步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
这张千工拔步床,是天启年时延安籍宦官花费重金请匠人制作,要送给九千岁魏忠贤,结果床还没做好,九千岁就活到头了。
他把这张床弄来,一两银子都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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