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身边人少了,贺勇才上前道:“兄弟,你听我口音,我不是关中人,以前跟你们刘大帅认识,你找个人帮我通报一声。”
没等辅兵拒绝,贺勇就赶忙补了一句:“刘大帅要说不认识,你就拿刀把我剁了。”
辅兵脸上露出狐疑,按着刀柄刻意拉开距离:“你真认识将军?”
“真认识,快让人通报吧。”
但辅兵问他什么名字,贺勇回头看了一眼别的俘虏,没敢报名,只说道:“就跟大帅说,晚上把雁翎给你送过来,记住了啊,十个字。”
当这十个字送到驿城上,正带人收拾东南角楼的刘承宗愣住。
角楼废墟里埋了好几门炮,炮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火药和炮弹。
不光敌人的炮弹,还有他们打出去的那些炮弹,都要捡回来。
而且他想看看这几门炮,昨夜绝大多数伤亡,都是这几门炮打出来的,不单狮子营的伤亡,关中兵几十个受伤的,也是被这门炮散子打的。
“晚上把雁翎给我送过来?”
刘承宗沉吟片刻,招呼钟豹在城头看着,对传信辅兵道:“把那人带过来,还有他来时身上的东西,兵甲战马银钱,全部找回来还给他。”
这话只有贺勇对他说过。
再见到贺人龙的家丁队长,刘承宗撑着城垛往下看,总觉得贺勇在拘谨里透着可怜巴巴。
刘承宗在心里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鱼河堡的袍泽。
甚至想过在战场之外相见,来的多半是贺勇,只是从来没想过贺勇会出现在俘虏营里。
“狮子,又见面了。”
一身单衣的贺勇看上去就像个囚犯,登上城头看见刘承宗,满脸都是无可奈何,他说:“找个说话的地方?”
刘承宗颔首,让人给他拿了件衣裳披着,在驿城内寻了处屋子,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有家丁守在门前,带贺勇进门。
进屋,俩人坐到土炕上。
贺勇开门见山道:“这次是贺将军让我过来,他也是领了榆林官署的命令,所以……等会,狮子,你我没仇没怨对吧?”
因为他是大大方方盘腿坐在炕上,而刘承宗是侧着身子半蹲在炕上,人也没解革带,随时能抽刀把他斩了,看得他心里发怵。
刘承宗还是不说话,看着他顿了半晌,点点头。
“我接下来说的,可都跟我、跟将军没关系,兄弟就是个送信的,你生气也别把气洒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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