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跑得更厉害了,完全制不住。
走到安定县的延寿驿,还剩一百多人,五车兵粮怎么走都走不回宁州。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回西宁找刘承宗要人。
左光先不起来,笃定认为刘承宗往自己队伍里派人搞了策反活动。
刘承宗很冤啊。
他苦笑道:“我没留你人,也没给你使绊子,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左光先不信。
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他的兵跟着他,那么多苦日子患难与共,没跑。
带着几十车粮草上路,所有士兵都留了十几斤炒面,明明有粮了,却自相崩溃四散逃窜?
他不能接受。
内心里最后一根稻草驱使他回到西宁,就是想让刘承宗当面承认,是他在暗地里耍了手段,把兵骗走了。
他的兵没文化,好骗。
左光先长拜不起,脑袋拜在地上,把脸面深深藏起来。
让刘承宗有些,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游击将军的肩膀在耸动,如果他不是藏着脸偷笑,就是崩溃了。
刘承宗叹了口气,他能想明白左光先的部队经历了什么。
坚持,对士兵也好、对饥民也好,坚持忍耐是世上最容易的事。
领着吃完还饿的口粮、怀揣对未来的美好盼望,什么事都不用做,捱着就过去了。
不需要反抗、不需要内心斗争、不需要担惊受怕、不需要改变生活状态,只是一如往常。
改变比坚持难得多,一个人能做个好士兵未必能做个好强盗,人们对进入未知领域总是充满畏惧。
所以只要没人带头,大多数人都能坚持半死不活。
这么一比较,贺人龙还是聪明,早早就把曹耀放了。
刘承宗甚至可以想象,哪怕贺人龙不放兵,他这会儿也不会在榆林当兵,很大可能正跟着曹耀落草为寇呢。
刘承宗叹了口气,等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假装自己没看见左光先的肩膀耸动。
直到他平复心情恢复体面,静悄悄地擦了擦脸。
他才上前把左光先拽起,迎着左光先感激的眼神道:“你出去在我营里找,我不管是不是你的兵,但凡找到愿意跟你走的,我狮子军一向来去自由,由着你把人带走。”
走出中军帐,刘承宗的护兵正在和左光先的家丁聊天,这让左光先更加羞愧。
因为他的家丁正踩着拴马桩侃侃而谈:“苦怕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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