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铅弹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和硕特南营陷入被动,如果说重铳射击,多尔济台吉是看见一名名游牧战士倒下,那么当抬枪的射击到来,就是一排排士兵接二连三地躺下。
他在阵前驰马鼓舞士气的行为,在这种强有力的火器进攻下显得无比苍白。
一个艰难的选择就被丢在多尔济台吉的肩膀上:是让领军的宰桑发动一场振奋人心的冲锋,强行缩短火器距离,将另外两阵拉进战场;还是冒着被骑兵冲击的风险退出敌军射程?
偏偏就在此时,多尔济台吉看见,早前被炮弹砸伤脚面的宰桑缓缓放下高举的弯刀,低头用另一只捂着脖颈侧面,转过身一瘸一拐踉跄向他走来。
宰桑满面难以置信,被捂住的脖子正在喷血,随其踉跄步伐,一走一喷,在炙热的黄沙地喷出一条条殷红血线。
遥隔三步,他甚至能听见宰桑的喉咙像破风箱般扯出呼呼的声音。
最后,这个为他效力多年、武艺高超的老迈将领无奈地扯动嘴角,仿佛眩晕般抬头看向西边落日,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披挂铠甲的身躯,重重向后倒去。
宰桑喜好饮酒、格外强壮,他每年都会在摔跤中被摔上七八次,喝了酒也会从马背上掉下去几次,一生参加过七次大的战役,身上有三道刀疤、十四处箭创,直到被炮弹砸中脚面之后还活蹦乱跳。
但这么一个强壮的人,却死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杀死他的不是铅弹,而是一只飞来的断手,那只断手属于他身前三排的一名士兵。
当战车放出抬枪重弹,那本该是一颗射偏的流弹,扫着他们的脑袋打向后方,偏偏那名士兵举起了手臂,拦在铅弹射出的路上。
铅弹被骨头撞成碎片,七八颗小铅块均匀地打在其后两排三名士兵身上,而那只断手在空中飞跃旋转,擦着宰桑的肩膀落在沙地,骨茬短暂而迅速地在宰桑脖子右侧划过。
就这么轻飘飘一下,这个蓄着钢须胡子、一辈子在阎王爷头上随地大小便的和硕特硬汉就没了。
这只断手解决了多尔济台吉心里艰难的选择,他没有选择余地了。
硬吃了一百杆重铳轮射,圆阵北方的士兵仍能在骚乱中无动于衷,但一百杆抬枪轮流射击之后,多尔济台吉无法在阵前找到任何一个仍然固守阵线的军官。
那些只会放羊射箭的牧兵就算全部都慌了,军队都不会崩溃,可一旦军官们开始自行其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这支军队开始溃败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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