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头的王进忠抬起头,定睛一看,脸上挂着的笑脸顷刻凝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爹这哪儿是给牛喂食啊,那是一手端了个酒壶,一手端着只陶酒碗,正醉眼朦胧的给老牛喂酒呢。
尽管跪在地上,王进忠责问起老爹也是理直气壮:“大,咋别人都收粮,你有了牛也不收粮,还给牛喝酒?喝死咋办?”
老父亲却不以为意,乐呵呵地放下酒壶酒碗,走过来拉起王进忠道:“嘁,咋叫不收粮,乡里知道你给帅爷打仗,家里没壮劳力,早就派了仨后生帮咱家把粮收好了。”
说着,他指向黄泥糊的屋里,脸上的喜意再明显不过:“十八亩粮地,还了借乡保的二百斤口粮,还装了满满六个大粮缸!”
老父亲说罢,这才笑道:“你当你大还天天喝酒啊,你去打仗半年多两个信也没有,你大哪儿有钱买酒,也就打了粮才有酒喝,快起来,让大看看你,跟鞑子见仗伤着哪儿没有?”
王进忠闻言这才满面喜意地起身,转了一圈笑道:“没事,我们虎贲营都跟着大帅,就胸口给鞑贼射了一箭,扎破块皮,已经结痂了不碍事。”
听见儿子这么说,王老爹才注意到王进忠胸口棉袄的硬皮护胸上有个斜刺进去的棱形箭孔。
王家庄世代出将,即使王老爹一辈子不务兵事,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军事有所了解,看见这个箭孔,不由得惊道:“呀,透甲锥!”
这让他不由得怒道:“我就听人说你跟的那个马将军是个囊怂,几百个人冲人家几千!”
说罢,他又转怒为喜,拍拍王进忠胸口的棉袄:“这皮子还挺硬,挡得住透甲锥,神了!”
“一块皮子哪儿能挡住,我们外面还有布面甲,放心吧大,大帅待我们还是好的,甲片子坏了缺了都管换,不过休假回来铠甲跟战马都要留在军中不让往家带,不让还能让你看看,一共中了七箭两刀,八个都只能留个印儿。”
王进忠笑着拍了拍硬皮护胸:“就这一箭从甲缝子扎进来,不过要没这块皮子,估计胸口得扎个眼……哎哟!”
他说着都快被父亲领进屋了,才想起来自己的驴子在外边呢,赶忙跑出去,好在驴子没乱跑,赶忙牵进院子,把父亲吓一跳,问道:“咋背了这么些东西回来?”
“买的,就五天假,过了中秋就得回营,再回来估计得过年了。”
两个大包,王进忠一手提一个,也不往屋里放,搁在院子的石磨上边打开边道:“眼看天就冷了,带身新衣裳孝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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