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汗继承蒙古大统,也只能别无选择地加入敦塔兀鲁斯,而车臣部的硕垒即使对金国惊疑不已,也只能选择与其和平共处。
因为喀尔喀右翼的最西端,与中国的附庸卫拉特接壤;而车臣部的牧地在东边的克鲁伦河流域,最东端是呼伦湖,翻过大兴安岭,就是金国的盟友科尔沁。
换句话说,对整个喀尔喀部来说,臣服契丹汗,就意味着左翼尤其是车臣部变成前线;臣服天聪汗,则意味着右翼素巴第的部众变成炮灰。
“我也希望车臣汗能和他们斗一斗,但我没有车臣汗那么大的势力。”
素巴第口中的‘他们’,不仅仅是指刘承宗,同样也有黄台吉,他摇头惋惜道:“我的部属被金国驱逐汗庭、吞并土默特震撼,贵族俱要臣服契丹汗,我这个盟主也没有左右的能力。”
蒙古汗王尴尬的地方就在这了,那些强势贵族统治部众的权力来源不是汗王,而是血统,尤其在遍地大汗的时候,诸部对他们自有汗王的支持,仅限于尊奉一个熟悉的汗王,对他们有好处。
亦如林丹汗试图以武力镇压自己的贵族一样,这并不是因为林丹汗弱势,而恰恰是因为林丹汗继承汗庭,站在强势地位上,亦如现在的硕垒。
如果林丹汗像素巴第一样,本部只能出动六千余骑,麾下右翼诸路封臣能提供六万多军队,他就不会那么暴烈了。
因为易地而处,素巴第做出和林丹汗同样的选择,那打起仗来根本不叫镇压,得叫绝地反击,没准还会反击失败。
汗王只能学会妥协,在妥协中整个部落利益趋同,形成合力。
“可是契丹汗说得对,金国女真能与我们共患难,却不会跟我们同乐利。”巴布台吉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我们为啥不跟他们一起?”
“汉人的豪言壮语,听听就行了,不要当真。”
素巴第的语气复杂,目光越过矮丘,看向湟水源头另一支自海上过来的军队轮廓,摇摇头道:“等契丹汗办完婚事大概就明年了,开春我们回去,你可以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转告你父汗,不要跟他说你是怎么想的。”
太幼稚。
照素巴第的想法,他们只能跟汉人共患难、同死节,根本没有同乐利的机会。
这并不是说他认为刘承宗是个骗子,他没有。
但是在汉人强势的时候,年年烧荒出塞北,把漠南烧得云都是黑的,蒙古人一波波的往漠北跑;三五百人冲进努尔干就把女真捣巢了……那时候有同乐利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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