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白贻清才明白他们俩刚开始吃饭时,刘承宗说的那句‘这够一什人吃了’是什么意思,瓮城里每个拼起来的桌子上都摆着他们吃的四样肉菜,只不过分量要比他俩吃的大一些。
一干军汉有的还穿着铠甲,但更多人没穿铠甲,制式棉袄敞着怀,甚至有人吃高兴了光着膀子蹲在条凳上,露出满身腱子肉,浑身上下就一条破棉裤跟腰上的刀、桌上的铳。
“这……全军都吃这个?”
在白贻清目瞪口呆之中,刘承宗抬手指向周围,道:“延恩门、广德门、永康门、咸熙门,四门瓮城每门一百一十桌,今天我的兵啥事也不干,就是吃和玩。”
“甘城内外四关厢戒严,也不怕军士扰攘百姓,各大队在城下吃饭,吃饱了,百总带去逛甘州八景,玩高兴,全军回营读书。”
白贻清寻思这跟自己见过的兵都不一样啊?活像一群生员秀才,往酒肆一座炒四个肉菜,吃饱喝足出门游玩,玩够了回家念书,哪儿当兵的有这待遇?
而且说实话,他在街市上看见那些戒备森严甲光耀日的军兵,对元帅军的军容军纪评价极高;但看见这帮在瓮城里军容不整、敞开吃喝的军汉,内心的评价又一下子跌落谷底。
他看看瓮城里光膀子大口吃喝的军汉,又转头看看城墙上顶盔掼甲抱着胳膊一脸骄傲的刘承宗,斟酌着问道:“刘大帅的束伍法似乎于在下了解的略有不同,把兵放出去,他们还回得来?”
刘承宗像听到了不得的笑话一样,转头诧异地对白贻清反问道:“放出去回不来,算什么束伍?”
白贻清摇摇头,担忧地看向瓮城里的士兵:“他们看上去……像我在陕西见过的流寇。”
刘承宗脸上骄傲的笑意一下子就冷了:“你们凭什么,把走投无路的破产农民和被欠饷激怒的边兵称作流寇?”
尽管他的语气还很冷静,但却比须发皆张的咆哮更令白贻清感到害怕,但白贻清没有退缩,依然说道:“他们是流寇,县城残破闾里为墟,我眼见为实,大元帅也是陕西出来的,难道还要这件事上颠倒黑白?”
刘承宗摇头道:“他们杀人了,抢劫了,一个个首领残忍雄猜,死在刀下的多数都是无辜之人,没错。”
“但他们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农民无立锥之地,大旱连年佃田都颗粒无收,官府非但不赈灾还敲骨吸髓收取赋税,数十上百边兵三年无饷卖儿鬻女还要提头与北虏血战,难道这就不是屠杀了?”
“他们在家在军队活不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