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天下精锐,辽东是哪儿的人都有,一个营的四川人跑到东北去打仗,粮饷欠一个月就炸了——他们除了领军饷之外没别的办法。
从五月到七月,上任俩月,毕自肃给朝廷打了九份要粮饷的报告,朝廷不予理会,就拖着。
然后就闹饷了呗,十三营哗变,只有祖大乐那个辽兵营没哗变,一来拖欠四个月薪饷对本地人的影响没有客军那么大,二来客军也防着这些本地兵,不会拉着他们一起闹事。
从四川和湖广过来的军兵冲进幕府,把巡抚毕自肃、总兵朱梅、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绑起来押到鼓楼上,就要他们拿出饷银。
毕自肃刚上任俩月,朝廷也没给他拨款子,让兵变士兵把家翻个底朝天也没翻出来几文钱,最后被打得满脸血。
后来是兵备郭广挪用了给蒙古的赏银两万,又找商民借了五万,变兵就离去散开了。
最后毕自肃不堪受辱,越想越气,先绝食后上吊,把自己弄死了。
王楫没死在那场变乱里,一是因为他确实没贪钱,当时也没钱让他贪,第二则是因为他官小,连被绑在鼓楼上的资格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那场兵变给王楫长了阅历,帮助他进入皇帝的眼睛,拥有了更高的官位和权力,同时也因升官来得过于简单、宁远兵变过于单纯,导致有点幼稚。
这种经历让他觉得兵变没那么可怕,甚至心里总会产生错觉,他觉得如果当年是自己巡抚固原,固原就不会兵变;如果是自己巡抚延绥,没准刘承宗就不会起兵了。
他不知道土兵对欠饷的容忍度高归高,但容忍度低的时候,兵变不过是先要钱、骂街,最后撑死殴巡抚三拳,打个满脸血,拿到一点钱就散了。
而容忍度高的时候突破底线,这些本地兵早就退无可退,就算拿到钱,也不可能再回去当兵了,所以是一不做二不休。
不过即使他对刘承宗这样边军出身的起事者存在好感,洪承畴拿出的舆图对他来说也太离谱了。
王楫认真地看着洪承畴和丁启睿的表情,试图从中搜寻出这是一个玩笑的马脚,却只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严肃,最终失望地问道:“军门拿出这舆图,是想告诉在下,元帅府西北边境不是嘉峪关,而是别失八里?”
他把这问题问出来,自己都觉得离谱。
别失八里就是庭州,虽说王楫过去都在东边仕官,但西边的版图也属于巡抚的常识,那里不是什么元帅府的西北边疆,而是瓦剌盟主和硕特部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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