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止战”之说心存厌恶,但他只是隐隐觉得裴旻的主张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以至于久而久之,对自己能轻易致人死命的绝世神功也自厌自弃起来。
此刻听李嗣业、尉迟胜二人各述己道,江朔心想:二人所言也是只要一切要从正道大义出发,那便是刀也拿得、人也杀得,可是裴旻、李珠儿也好,皮逻阁、叶归真也罢,谁个不认为自己所行的是大善,是为国为民的正道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道义,那岂不是都可以随意杀人而没有负罪感了么?
世上善恶又如何界定呢?江朔的心中愈发迷茫起来。
尉迟胜见江朔一脸恍惚的模样,知道他心中还有疑惑未除,道:“江兄弟,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事的原则,这本无可厚非,李将军是大将,当然要对全军负责,我是一国之主,当然要对全国负责,你既是侠客,那便只要对得起自己心中的侠义道便可了,何必苛求自己呢?”
李嗣业也笑道:“老天诞下世人千人千样,阵斩杀敌,血流漂杵便是嗣业老哥的份内事,终有一日死在阵前也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了,江兄弟又何必自苦?只做你的大侠便了,非要和我们行伍之人一般杀人不眨眼才好吗?”
江朔一路走来,少不得有人说他“仁善”,但这“仁善”二字多不是美誉,恐怕都暗含着“妇人之仁”的贬义。今日李嗣业、尉迟胜二人竟然并不试图劝说他硬起心肠,反要他坚持自己的“道”,不觉心中澄明起来,更生出了平生难得的知遇之感。
江朔向李嗣业叉手道:“李大哥说得不错,我本非将佐之才,何必要学武人之德?”又向尉迟胜叉手道:“我亦非王侯卿相,庙堂之事更是不懂,我只做好自己的事,行走于世对得起一个‘侠’字便了。”
李嗣业闻言哈哈哈大笑,声若雷霆,道:“江兄弟既然称我为大哥,若不嫌弃,何不结为异姓兄弟?”
尉迟胜闻言忙道:“慢来慢来,我也要加入,咱三人,一王,一将,一侠,各专其擅,各有其德,而能一席论道,岂非天下美谈?”
江朔本就倾慕尉迟胜之义,李嗣业之勇,他二人要与他结拜,自然是求之不得,三人也不拘小礼,立刻撮土为香跪倒就要磕头,独孤湘在一旁嚷道:“好玩好玩,我也要一起结拜。”
却被一旁的葛如亮狠狠一把拉了回来,瞪眼道:“还要胡闹!”
独孤湘求助的望向爷爷和母亲,独孤问却撇撇嘴,把头转向一边,阿楚夫人则柔声道:“湘儿,听你耶耶的,芍药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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