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突然袭击,其实针对的不是泰勒本人,或者说只有很小一部分怨念集中在泰勒身上——毕竟无论如何,泰勒也是那个在舞台上唱出《Innocent》,并不断在各个场合用这件事情开玩笑,让他颜面扫地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假装豁达的实际执行者。但如果恩怨就到这里为止,那么坎耶完全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上一年从对方手中接过先锋大奖,下一年就反目成仇,言辞激烈地展开人身攻击。
归根究底,坎耶-维斯特真正的攻击目标,是站在泰勒-斯威夫特身后的环球音乐,和以这家集团为代表的整个音乐工业。
是我让这个婊子出了名。
你们所有的宣传尝试,都不如我在VMA舞台上仗义执言的三十秒。
我是一个你们无法掌控的天才,我随意宣泄的怒火,都能帮你们意外地再捧出一个明星。
你们这帮食利的、腐败的、无能的,寄生在艺术家身上靠吸血为生的所谓幕后推手,凭什么觉得可以拥有我的版权、操控我的事业、摧毁我的自由?
这不是无中生有的揣测,而是坎耶-维斯特贯穿整个职业生涯的抗争旋律。2004年便成立了自己的艺人管理公司和独立音乐厂牌GOOD Music,2007年跟Bape共同推出College Dropout联名鞋款,并在未来的数年时间里频繁跟路易威登、朱塞佩-萨诺第和耐克合作,并最终选中阿迪达斯,创建Adidas Yeezy,用这种方式增加他在主业之外的收入,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与自主权。
随着羽翼的逐渐丰满,2020年,坎耶掀起了一阵反建制风暴,同时将唱片公司及母带版权所有方Roc-A-Fella、Roc-A-Fella背后的控股集团环球音乐,以及音乐版权发行方EMI告上了法庭,试图夺回他的所有艺术创作和知识产权。行动受挫之后,坎耶在推特上连续开炮,言辞也变得愈发激进,最终于2022年底,将矛头对准了他心目中最大的敌人——那些牢牢掌控音乐集团与时尚集团董事会席位的犹太人。
你可以说他自恋、偏执、狂妄,脑海里飘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你却无法否认这个男人对自我认知中那些正确理念的坚持,以及他为之付出的努力。坎耶-维斯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埃斯库罗斯笔下普罗米修斯式的悲剧英雄。身为非裔美国人,却游离在黑白的种族认同之间。被赋予了惊世的音乐创作才华,却摆脱不了被资本掌控的命运。拥有冲破藩篱的勇气,却在屡次尝试后输得一败涂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