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随手掬起一捧,它们便在掌心放映,楼房、花朵、女孩……真是水一样的年华。
“还有一些时间,想玩玩吗?”苗母姥姥忽然问。
“玩玩?玩什么?”苏真问。
“这里有你全部的记忆,我可以让你去往任何的时间节点,你可以在那里做很多事,做当初不敢做的事,你不是喜欢你们班上那个小姑娘吗,你可以大胆去对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不是憎恶那个叫陆绮的丫头吗,你可以像对待猪狗一样践踏她。”苗母姥姥说。
苏真愕然,不由问:“这是姥姥对我最后的考验吗?”
“你想太多了,我并不在意这些,就当是送你的奖励。”苗母姥姥笑着说。
苏真摇了摇头,说:“不要。”
记忆只是记忆,任他天花乱坠的想象修饰,现实也不会因此动摇分毫。他拒绝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道德,而是他觉得,这有违修士之心,这是老匠所的苦修带给他的东西,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何时拥有的,可一旦拥有,他便不想再动摇。
记忆的光流依旧在浮动,讨好似地在主人身旁翩跹,却再激不起苏真的兴趣。
他预感到了生离死别,想陪伴这位孤寂一生的老婆婆走完最后的时光。
“真的不要吗?”
苗母姥姥竟似有些失望,她轻叹道:“正好,我今天有点悲伤,想看一些能让人开心的东西。”
“悲伤?”
“嗯,这是我修道至今,最悲伤也最失落的一天。”苗母姥姥说。
“为什么?”苏真不由地问。
苗母姥姥没有解释原因,她只是说:“我修道至今两百九十七年,在修道士中已称得上长寿,但与仙佛道统相比又如何?不值一提,仙佛道统传承至今,不知经历了多少代,可这与苍天大地相比又如何?微尘而已。人生几百载,流光转瞬,毕其一生所求,也多是虚妄,仙人最是无情无义,我早该明白的。”
说到伤心至极之处,苗母姥姥再度展露出笑容,笑容牵动着岁月侵蚀的刻痕,它们褶皱在一起,象征着生老病死的无情。
记忆的光流也在她的笑容中湮灭,像水滴砸碎在阳光里,溅成数不清的碎金子。
画面的最后。
苗母姥姥摊开了一卷书,这卷书很熟悉,第一次见到她时,这位老婆婆便常常垂笔写书。
她将这本生命最后写成的书递给苏真。
苏真去接,却未触碰到实质,交到他手上的,是一缕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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