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墩子都笑吟吟的听着,柱子放下了酒盅,拿起筷子,轻轻敲击着桌面,打着节奏。
墩子也盘腿坐在火炉边,守着咚妹儿和大尾巴,轻轻用手拍着膝盖,也跟着打拍子。
五嫂的酒量很好,这酒喝着舒心,所以越喝眼睛越亮,看着眼前这大大小小三个孩子这么高兴,她也不由自主的唱了起来。
五嫂的嗓音悠长清亮,是常年在河面唱咸水歌练出来的嘹亮大气,可大半夜的,她也没有放开了唱,只是接着咚妹儿的歌儿,轻轻的唱着——
手持梅花春意闹,
生来不嫁随意乐;
江行水宿寄此身,
摇橹唱歌将过河。
……
歌声婉转悠扬,其声不高,却优美异常,余音绕梁,如同一只羽毛华美的水禽,落落大方的掠过了这间冬日的小屋,给此刻的光阴都镀上了一层华彩。
柱子听着歌,看着五嫂的吟唱的姿态,想着这首歌的歌词,他其实能看出来,五嫂和那些始终被囚禁在船上,终生不能登陆的疍家人不一样,她登上陆地来,没有惶恐不安,没有惊慌失措,虽然有些生疏,但能看得出来,她是了解陆上人家的礼仪和规矩的。
据说,从来不上岸的疍家人,突然走在坚实稳定的陆地上,会有眩晕的感觉,类似于陆上的人晕船,他们会晕陆。
但是柱子从来没有见过五嫂这样。
她之前,肯定也在岸上生活过。
柱子如今的主顾很多,他有时候很好奇,就会装作无意的样子,随意提起摆渡的船娘五嫂,想向人打听一些她的过往。
可无论是北岸的、南岸的,还是水上的疍家人,大家都不知道五嫂之前的事儿,对咚妹儿的爸,也都说是走得早,没见过。
简直就是一团摸不清的谜。
五嫂就坐在对面,喝着酒,唱着歌,低吟浅笑,虽然徐娘半老,但是于灯下细看,美人韵味不减当年。
可总不能开口问吧,那多不像话。
大过年的,问人家亡夫的情形?问当年丈夫死了之后,她们娘俩是怎么过活的?问人家什么时候上过岸?
柱子仰头又干了一杯酒,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论起过往来,还有几个人能比他更离奇,更不堪?
算了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这还是墩子前些日子诵读的诗句呢,说的多有道理啊。
“柱子,有心事啊?”五嫂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双眼睛饶有趣味的盯着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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