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歪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傅作舟,眼神里全都是审视,而王崇古若有所思,海瑞则有些恍然大悟,露出了一丝笑容,万士和则是依旧弥勒佛的憨笑,不过看向傅作舟的神情已经变得冷漠,大明廷臣神色各异,显然,他们有的想得到,有的没想到。
“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傅作舟完全没想到这第一句话,就被陛下看穿了目的,这还论个屁,他只能硬着头皮奏对。
“你们要搭救罗汝芳,罗汝芳自己知道吗?”朱翊钧面色古怪的说道:“罗汝芳上的陈情疏里,可是涕泗横流,说自己明抗圣旨,阴谋加害,只求速死以偿圣恩,你们要搭救他,是要朕将其家眷一体流放,还是族诛啊?”
朱翊钧不打算对罗汝芳过分的追击,因为兹事体大,八辟是糟粕,但也不完全都是糟粕,作为正三品的罗汝芳有自己的泰州学派,有自己的徒子徒孙,有自己的门生故吏,有自己的亲朋同乡,如果过分追击,凡是和罗汝芳有关系的都会惶惶不安,甚至酿出更大的波折。
罗汝芳显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很清楚皇帝是个明君,前面正三品的王锡爵都被送走了,罗汝芳也没多含糊,直接认罪伏法,将自己的罪名定性为了违抗明旨,赶紧死了干净,大家都过安稳日子。
但是傅作舟这一番搭救,可谓是把所有和罗汝芳有关系的人,都往死了逼。
这就是典型的扩大化。
朱翊钧在傅作舟的两本弹劾奏疏上,看到了贱儒的两大法门,剥皮见骨,剥皮试探皇帝的态度,见骨抽掉大明的骨头,还有就是倍之,扩大化,将事情弄大,让皇帝无法处置。
“非要救?”朱翊钧满是玩味的问道,熟悉皇帝的张宏和冯保,非常清楚,皇帝这是打算动手了,如果傅作舟真的打算一意孤行,朱翊钧也要拿出自己的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的不二法门了。
海瑞看着傅作舟,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傅作舟也是之前伏阙的言官之一,而且是那种带头,聚中联袂的人,王崇古的狗斗术,也就比张居正差点,王崇古最擅长的从来不是生意,而是揣摩人心,新年之后第一次廷议确定了万历六年的两件大事,第一件迁富户充实京畿,第二件选官、提学考校矛盾说和算学。
王崇古就是利用人心,施展自己的阴谋,蠢蠢欲动,人心思动,才给了王崇古利用的契机。
“陛下,那是救,还是不救?”傅作舟是坏不是蠢,他多少察觉到了一些话里的异常,陛下问他是不是非要救,其实在问他是不是要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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